凌晨的树林里十分安静,除了春夏,已经没有了别人的踪影,甚至就连身后官兵们的声音都慢慢小了下来。
春夏看着树林里,清晨的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,倒是有点像梦中姑苏城的场景。
姑苏城的河水也一样会弥漫着浅浅的雾霭。
怎么又回忆起那个梦了?不对劲。
春夏深呼吸了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之后,慢慢地往前走着,似乎是在想着要如何找到司马谦。
对了,昨天遇到劫匪的地方。
春夏按着记忆走回了原来的地方,果然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司马谦。
好在那些山贼虽然说着要劫财劫色,好歹是没有伤人性命的习惯。
春夏轻轻拍了拍司马谦的脸,如今司马谦看起来可是有些狼狈了,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,就连脸上都落了灰。
看到了他衣服已经被露水浸湿了,如果不赶紧回去换衣服,只怕司马谦的这个身子骨是要受到风寒的。
这么想着,春夏拍了拍司马谦的脸,“谦哥儿,醒一醒,没事了,该回家了。”
春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,手中的劲儿也开始变大,最后却发现司马谦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。
不如趁这个时候给司马谦把把脉,看看司马谦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的身体虚弱?
这么想着,春夏伸手,就准备拉住司马谦的手腕,帮他看看到底是什么疾病折磨他。
就在春夏正准备好好看司马谦情况的时候,司马谦的眼皮动了动,之后收回了被春夏握着的手,揉了揉自己的额角。
看到春夏的时候,司马谦似乎有些震惊,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,眼中的情绪叫人琢磨不清。
“你没事?那就好。”司马谦惯是会克制自己情绪的人,因此在见到春夏的时候也是把自己的欣喜藏住了,也不知为何,司马谦就是不想看到春夏得意的小模样。
见到司马谦醒了,春夏也就松了一口气,人还醒着就好。
“起来吧,我们该回家了,洛莲婶子该着急了。”春夏没有说什么,而是转移了话题,“还好我们运气好,刚好赶上了官兵们剿匪的日子。”
不等司马谦问春夏她有没有事,春夏自己先说出了口,“所以我让官兵们给救下来了,一大早我就在这林子里找你,还好谦哥儿你没出事。”
这一通话下来,也算是解决了司马谦可能会有的疑虑,春夏现在只想静静,关于那个梦境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沉默地走了很久之后,司马谦突然开口:“你没受伤吧?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?”
春夏被司马谦问得一愣,没想到这个书呆子也有关心人的时候。
于是春夏说:“哪儿能出事啊?我好得很呢,就是走得腿有些酸。”
见到春夏还笑得出来,司马谦便知道那是真的没事了。
这么想着,司马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看了看太阳,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之后,说:“在这林子歇一会吧,等会会有牛车过来的。”
春夏也不问为什么,对于司马谦说的话她出于本能地十分信任,或许是因为司马谦身上的文人气质太过于明显了吧。
这么想着,春夏若有所思地看着司马谦,总感觉司马谦有哪里不一样,可是春夏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归咎于是昨天那个梦了。
难道是因为昨天受到了太大的惊吓?还是说是昨天那个山贼的药有什么奇怪的致幻成分?春夏想不明白,一阵头晕的感觉袭来。
春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,看到了路边刚好有薄荷叶,赶紧摘了点薄荷给自己提神。
见到春夏的动作,虽然说司马谦有些不明所以,不过还是十分关切地问春夏说:“你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吗?”
听到了司马谦的话之后,春夏摇了摇头,然后说:“没事的谦哥儿,就是昨天没有歇好如今有些累了。”
司马谦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,不过眼中还是带着对春夏的关切。
春夏就这么毫不在意形象地坐在了地上,最后不知不觉地靠在了树干上面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也因此,春夏并没有看到司马谦看着春夏时眼中复杂的感情,以及司马谦腰间那块熟悉的玉佩。
“阿瑶姑娘?阿瑶姑娘?我们到客栈了。”小童喊春夏的声音传来,让春夏感觉恍如隔世,自己又做那个梦了吗?为什么梦还会有续集?
春夏看着周围的场景,又是那个神医,他依旧戴着面具,叫人看不清他到底是长什么样。
这如果是梦境的话,那么这个梦境未免也太过于真实了。
神医就这样看着春夏,慢慢地询问说:“可是身子不适?到客栈了,我给你把把脉吧。”
他的声音十分清澈干净,就像是长白山上的水一样,冰凉得没有一点感情,叫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医者。
说罢,神医径直下了马车,小童扶着春夏,给春夏撑了伞。
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
“公子说瑶姑娘的额头有点烫,怕是染了风寒。这两日便先歇一歇吧。舟车劳顿的,姑娘你身体也经不住这般折腾。”
难道自己真的得了风寒?风寒的脉象是什么样的来着,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?自己不应该是会医术才对吗?
果真是烧糊涂了,怎么连医术都不会了呢?春夏有些恍惚。
“那便麻烦你和公子了。”春夏咳了咳。
小童把汤婆子塞到了春夏的手里,“我去给姑娘抓药。等煎完药了再来送给姑娘喝。”
怀中的汤婆子让我有点恍惚。
明明在跟司马谦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初秋,怎么这边已经开始用起汤婆子了呢?
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为什么会这样?
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?经历的这些事情到底是梦还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事迹?这一切混在一起,像一个难解的迷题,让春夏无所适从,头疼欲裂。
敲门声响起,让春夏暂时不去想这些事情。
“姑娘,我先给你施银针。”
神医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,缓解了春夏脑子里的混乱。
春夏扶着额头,去开了门,发现神医亲自提着药箱。
“这……麻烦公子了。”春夏有些不好意思,不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。
明明自己也是会银针的,只是为什么,为什么如今看着神医的针法自己只觉得如此陌生?
神医帮春夏施完银针之后,正准备走,小童回来了。
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女孩,眉眼间满是温婉。
“这位姑娘是……”神医看到小童带了个姑娘回来,眼中闪过了讶异。
小童苦着一张脸,似乎在犹豫怎么说这位姑娘的来意。
没想到这位姑娘倒是先开口了。
“请公子收留我吧!我父亲去世了,现在家里只剩我自己一个人。刚刚我卖身葬父的时候,这位小哥看我可怜,又怕我被这土豪乡绅给糟蹋了,便给了我一点碎银子。”
“所以现在我跟着小哥回来了,现在我也是无亲无故的浮萍罢了,恳请公子让我留下!我可以做饭洗衣,不收任何银钱,只要管我温饱就好了。”
小童苦哈哈地看着神医说:“我也有说多给她一点银子,让她自己找个营生,但是她执意要跟着我……”
神医了然地看着这个姑娘,“那你便留着照顾阿瑶吧。朝笙,你去煎药。”
说完之后,神医便离开了。
原来小童叫朝笙。
“你叫什么?”春夏看着姑娘,她落落大方地站着,一点也没有为奴为婢的窘迫感。
“回瑶姑娘,我名叫莲致。”
瑶姑娘?听到这个称呼,春夏的头又是一阵晕。
“瑶姑娘?瑶姑娘?我先扶你回床上歇一会吧,你的脸色太差了。”莲致的声音让春夏回了神。
莲致似乎是很会照顾人,她熟练地帮春夏脱下了外衫,盖好了被子。
把春夏的外衫挂起来之后,莲致又去点了安神香,最后又去把银丝炭烧得更旺了些。
做完这些之后,才守在了一边。
春夏看着莲致的动作,有点疑惑,她熟练得就像训练了好几遍。
似乎是看出来春夏的疑虑,莲致盈盈一笑,“我爹生前都是我在照顾。”
春夏点了点头,闭了眼。
一时间,神医,莲致,司马谦的脸在春夏的脑子里交替出现,思绪凌乱得让春夏头脑昏沉,一阵巨大的困意袭来。
等到春夏再睡醒的时候,已经在了司马家,方才的那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,难道一切真的都是梦境吗?
春夏迷迷糊糊之间,哑着嗓子说:“莲致……”
听到了春夏的动静,洛莲急忙走来,给春夏换了额头的毛巾,“什么莲致?脑子烧糊涂了?我是你洛莲婶子。”
冰凉的毛巾敷到了春夏的额头上之后,春夏才稍微有了点精神,之后看着洛莲,“婶子?我何时回来的?”
春夏的脑子一片混沌,怎么会司马谦没有感染风寒,反而是自己感染风寒了呢?
浑浑噩噩之间,春夏只觉得头疼欲裂,什么事情都想不了了,只能安安静静地让自己好过一点。
“还好谦哥儿发现了你不对,不然家里全部都以为你回家之后就睡觉了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?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一段记忆?春夏有些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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